悲情热线

话在说我

[肖根] 微暗的火 4+5 信(一)+Fusco

Person Of Interest×BladeRunner2049

银翼杀手2049AU

cp:肖根

私设如山

note:琢磨着要不以后不再逐章更新,直到全篇写完再一起发上来好了……(不过那样我可能会永远消失。

前篇: 1、 2、 3 



4

我亲爱的Sameen:

这是我们分离的第三天,我却在花圃里发现了一只新长出来的花骨朵。

我第一次尝试在桌边坐下来,给你写信。方写下“我亲爱的Sameen”,我已经开始想象你收到信时,展开阅读的情景。你不喜欢轻易地做出改变,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还穿着那件黑色的吊带背心,随便搭上一件什么外套,黑色的就行,永远是黑色,消失在人群里,而我却能一眼就认出来。希望重逢那天亦是。我翻过你的衣柜,里面大概有一百件一模一样的黑色背心。我们是怎样评价这件事的呢,“Sameen Shaw的时尚小秘诀”。……天哪,谁能知道,我会如此怀念这一切。

我不知道安排你去往何处。我们所有人都看不见完整的拼图,这却是最保险的办法。我信赖、尊重她的做法,但也恨她使你同我分别。但其实,我们早就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不是吗?否则,Sameen,在分离前的那一刻,你不会这样用力地拥抱我。

局势每况愈下。我的脑子里不断充满了她的声音,就像从前我们为了监听偷来的警方电台,告诉我何处有人已经安定,何处有人已经死亡,但死亡的人总比生还者更多。我在这些信息中寻找你们的影子,但她始终不肯明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必须如此推定。而她的棋也很难下,Samaritan步步紧逼,有时候信号会彻底断绝,长达数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就只能面对沉默、滞重的墙壁,倾听回声。在那段时间里,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怨恨一切。Sameen,我的生活本不该这样充满内疚和痛苦,这才是我归顺于她的原因,但她却让我与你相逢。她在开我的玩笑。

那么,你还好吗?我仍住在我的旧房子里,处理剩下的一些事务。但这会是最后的几个小时——我必须离开这里,去K区,从前那里是圣彼得堡。她有任务要我去做。我开始收拾行李。柜子里藏着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你送我的第一支口红;上一次在游乐园里,你和John去打气枪,赢来的一只布偶熊,天哪,当时那个老板的神情,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一张压得平平整整的冰激凌包装纸——某个下午,你在新闻里读到它即将全面停产的消息,于是赶紧去超市买回了最后一支。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在公园的长椅上吻了我,香草味的;两张电影票根,《雨中曲》,你半途睡着了;第一次和你夜间盯梢买咖啡的单据,我的黑咖啡,你的拿铁里加了很多奶,你喜欢吃甜食;一些开始褪色的照片;一把鸡尾酒的红色小纸伞,我们在迈阿密海滩边上的酒吧,第一次长途旅行,记得吗?我竟然拔下来,藏在口袋里,带了回来。当然还有这张“身体涂画”——你是蓝色颜料,我的则是红色。那些漫长、幸福的夜晚,我们看起来势均力敌,我真喜欢。还有这么多,我无法一一数尽,也不能全部带走。我只能选择一件。

Sameen,这就是我坐下来给你写信的原因。与你分别的痛苦突然排山倒海似的袭来,令我无法思考。眼下,空荡荡的房间,身后是摊开的行李箱,清晨八点的阳光和鸟鸣从窗外透进来,像眼泪一样零零碎碎地落在我的信纸上。我写不下去,挑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企图找到一味安神剂。结果,我找到了。

“这是我所看到和让我不安的,我到处看,但只看到幽暗。除了怀疑与焦虑的本质,大自然什么也没给我。假如我无法看到指向神的事物,我只能自认为负面;假如我看到造物主的痕迹,我会在信仰中安息;但看到太多否定与太少肯定,我于是处在怨怼的状态。我无数次祈祷,神如要加持,那就得明确地指示。祂所留的印记若是模棱两可,那祂一定会抹去。祂或明示,或无语,我才能找到我该跟随的地方。但我现在的处境是,不知我是谁,也不知该怎么做。我既不知我的情况,也不知我的责任。我全心期待至善,并且追随它。为了永恒,我愿付出一切。”

……

这会,她再度明示了我。她给我提供了一个想法。一个疯狂、精妙、美丽的想法,彻彻底底地使我折服。我又能看见未来了……在我离开之后,厨房炉灶上打开的火会蔓延整所房子,烧毁所有的东西,Sameen,一件都不留下,也不带走。我要行动起来了,下一次给你写信,也许就在地球的另一边。

为了永恒,我愿付出一切。

祝好。  

                                                                             永远爱你的,

                                                                             Samantha

 


5

S驱车返回更新城。夜色里,高耸的楼群扑面而来,宛如黑色的潮水,将飞旋车卷进浪底。S降低速度,在黑潮里穿行,最终降落在中央警局的停车坪上。

正是白班警察们下班的点,他们顺着电梯,三三两两地下到停车坪来。她下了车,关上车门时,旁边传来拍击车顶的声音。

“喂,”是一个人类警察,挺着肚皮,说话时肥胖的面孔泛起奇异的潮红,“我看你不大像人。”

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验证了自己的说法,得意洋洋起来。

“骡子,”他说,“别把车停在我旁边。”

S警官见过他。Stills警官,属于局里一个极端种族主义团体,对《复制人工作法案》一向怨声载道,在局里的例会上找过不少茬。她暗想倒霉,转头换了个方向,决定绕开他。但去路被另两个围过来的人类警察堵住了。她认出其中一个叫Simmons,帽檐压得几乎看不见眼睛。

S一阵头痛。“我以为这是局里的停车坪。”

“这里是局里的停车坪,”Simmons说,“但你不是警察。”

听到这话,S警官掏出警徽,朝他们示意了一圈,放在旁边那辆吉普车的车盖上。

“谁定的规矩?”Stills说,“人。我们是谁?人。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他们说罢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伸长手,扣住车盖上那个警徽,挑衅似地,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把它拨过来,直到那警徽被推到车盖边缘,掉到地上。金属落地后发出清脆的旋转声,在停车坪的角落里回响。

“噢,妈妈,”堵在后面那个警察捏尖嗓子叫道,“我要哭了。”

“她不会哭的,”摔掉警徽的那人道,“他们没有感觉。是吧,骡子?”

S警官蹲下身,捡起警徽,重新扣回腰间。“我要走了。”

“不陪我们玩玩吗?”Stills问。“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平时都是干什么的?”后面那个补充。

S沉默不语。

“我知道,”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你们专杀自己的同类,吃他们的肉,对不对?”

“不对,他们管这叫‘淘汰’。”

“听着,”S警官说,“我没时间陪你们讲群口相声。警长正要找我。”

“不聊天,要不你再花上五分钟给我们做些别的?”Stills说着,提了提腰上松松垮垮的皮带,“我倒是听说下城区那边有很多你的姐妹。哦,我太想念她们灵活的小舌头了。”

他们再度集体爆发出一阵怪笑。

“所以你只有五分钟?”S警官问。

“嗨,”Simmons那个箭步上来揪住她的衣领,“注意你的臭嘴,骡子。”

S闭上眼,手心越攥越紧,用力之大,以至于拳头微微颤抖。她深呼吸了一口,但那阵冲动仍未消退。她不明白这阵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似乎鼓动着她下一秒就撕裂什么。愤怒,这个词突然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愤怒将她的耳目蒙蔽,将那些人的怪笑和嘲弄阻断在外,只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殴打他们。击倒他们,拧断他们的脖子,切断他们的舌头,让他们的嘴里再吐不出一个字眼。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Simmons。那眼神攫住Simmons,他不由得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她朝他缓步逼近,眼里紧紧地盯着他。击倒他们,拧断他们的脖子。……

“喂!”从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

S警官停下来,朝那边望去。一张扁圆的红脸在车后闪现。她认得那张脸。

Simmons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扶正自己的帽子。“Fusco,你来得正是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凶杀组的Lionel Fusco走过来,挨个扫了他们一眼,“打架?”

Stills回答:“正和骡子同事进行友好的会谈。你想加入吗,Fusco?”

Lionel抿起嘴,瞥了眼僵立的S警官。“放过她吧,boss要找她谈话。”

“算她走运。”

他们三人骂骂咧咧地绕开她,钻进车里,临走前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她这边的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S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那车消失在停车坪的拐角。

“你还行吧?”Fusco问。他左手提着一个纸袋,右手拎着外带咖啡盒,看起来像刚从外面买晚餐回来。他穿着一身廉价的灰色麻布西装,衬衫领口还沾着咖啡渍,领带的花纹简直鸡飞狗跳。

S警官点头。“你下巴上有糖霜。”

Fusco粗短的手指慌忙地在下巴上摸索,“妈的。”他终于找到那抹糖霜,眯起眼睛瞅了S一眼,然后把拇指和食指挨个伸进嘴里舔了一口。S吐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真的吗,Fusco?”

“干嘛?”Fusco那一双几乎快被淹没在肉褶子里的眼睛突然迸射出警惕的光芒,“我是个节约的人。”

S警官摇头,然后迈开步子朝停车坪门口的电梯走去。Fusco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嘴里念念不休,“哥可是随手搭救了你一把,你不感恩反而还嫌弃我……”

“我自己就能搞定。”S快步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电梯门合上时离Fusco矮胖的身躯就差一毫米,他掰住门框,硬生生挤了进来。“我去11层,”他口气相当不满,“麻烦你按一下了啊,R2-D2。”

电梯开始爬升。S警官抬眼同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对视,摆出不愿交谈的意图。但Fusco仍在喋喋不休。“喂,草薙素子,刚才在下面那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招惹上这些烂人的?”

“不关你事。”S说。

Fusco思索片刻。“你知道你看起来啥样吗?如果不知道你是谁,我还以为你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砸烂那些可怜虫的脑袋瓜。”

S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它们已经不再颤抖,但指甲抠进肉里的印痕还泛着充血的红色,作为刚才情绪崩塌的证明。她的身体内部起了变化,她对此却一无所知。

电梯爬升到8楼时,Fusco又开口道,“听着,Sonny,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来找我就行。”

“你是复制人恋癖?”S警官问。

这句话显然让Fusco浑身不自在,他那双不满的小眼睛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半张着嘴,好似要反驳她,但最终作罢。“是是是,随便你怎么说,”他走出电梯门前撇过头来对她说,“我是把你当朋友。多一个朋友总没什么毛病,是不是?”

电梯门重新合上。S独自留在电梯里,数着示数缓慢爬升。

 

Carter警长站在走廊上放置的人工花盆旁边抽烟。S警官冲她走过去时,故意将脚步踏得大声。她迅速掐掉烟,回过头来,望见是S,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懈。

“电子烟?”S警官问,“不知道你还好这口。”

“啊,偶尔,”Carter又把那根银色的电子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将烟气缓慢地吐出来,手指弹了弹烟管,“今天事情有点多。”

S警官接过烟,也抽了一口。尼古丁缓慢地渗入脑核,有种奇异的疏通感。她递还给警长。后者打开窗,让烟雾及时散出去。更新城夜晚湿热的空气涌上脸颊。Carter四下里望了望,把烟杆别回口袋里,示意她跟过来,回到办公室。

“最近发过来的编号突然增多,大概有平时的三四倍。”Carter解释。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皮肤黝黑,眼神炯炯,眼角爬满了细细的纹路。工作时,浓密的卷发在脑后轻巧地扎起。这个岁数就攀过座下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僚,坐到了警长的位置,S警官望着她忙着收起满桌摊开的卷宗,想起局里流传的那些有关她最终会成为局长位置的有力竞选人的传闻。“另一边,编号还不停地消失。我真是要被这些事情烦透了。”

S警官不说话。少顷,Carter一拍脑门:“对不起。我又对你抱怨了。”

S摇摇头。

“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S,”Carter一屁股坐在转椅上,“我经常错把你当成真的人。”

S警官不置可否。

Carter拿起笔,点了点桌面。“S,你知不知道你的基线测试出了点问题。”

她的复制人手下持续沉默不语。

“让我看看……”警长拿起桌上一份报告,顺着向下找寻,“第八个问题:你是否感觉到部分自我的缺失?你犹豫了几毫秒。”

S警官直视她的眼睛数秒。“我想是因为临走前你对我说的那句‘生日快乐’。”

“噢。”Carter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回答。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S道。

“从来没有?”

“是的。我没过过生日。”

“好吧,这有点奇怪,”Carter说,“我是说,既然他们在资料里写上了你的生日,就该给你们设置一点什么回忆之类的,对不对?”

“资料?”

S警官接过她递来的面板。那上面调出了SS2-2.16号战斗型复制人的生产说明书。最底下那排小字明明白白地注明了出厂日期:三年前的今日。她在屏幕上摩挲,好似在回忆一条经年的划痕。最终,她递回面板,“明白了。”

“如果是因为我那句话,我道歉,无心之举。”Carter摆摆手。“现在我们来谈点别的吧,比如新下来的这个号码。”

手环提示资料已经传输完毕。S警官点开浏览了一轮,瞳孔倒映着投屏幽蓝的荧光。“喔唔,好吧,”S说,“这可是第一遭。”

 

 


tbc

注:段落引用自汉娜·阿伦特《人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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